家
一般人,對於家庭及家人的定義是什麼?
是每天住在一起的人稱為家庭?
是有血緣聯繫在一起稱為家人?
還是⋯⋯別的答案?
而對於松岡江而言,『家庭及家人』是個既溫暖、又殘忍的詞彙。
從有記憶以來,身邊的景色從未變過,喜歡將她往自己肩上背的父親、永遠帶著和善笑容的母親,以及怕她受傷害⋯⋯牽著她手的哥哥松岡凜。
在小時候她都把這視為理所當然,也本應該是這樣沒錯的生活⋯⋯直到那天⋯⋯一切的景象全都變了,她不知道為何那天晚上的風雨會這麼大?也不知道為何母親和哥哥的神情會這麼不安⋯⋯
只是當她脫口問出「爸爸人呢?」兩個人都欲言又止⋯⋯
到了隔天⋯⋯她被哥哥牽著跟在一群穿戴奇怪衣裳的人身後,走過堤防她見到另一端的母親正對著一個突起的白布痛哭失聲。
她就這麼愣在原地,只因為她看到在那突起的白布下方露出的雙腳,鞋子雖然掉了一隻,但另一隻卻還在,那是爸爸生日時她和哥哥用零用錢和媽媽一起選的球鞋⋯⋯每次去工作必定會穿出門⋯⋯爸爸的寶貝⋯⋯
「哥哥⋯⋯爸爸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對吧?」握緊一直牽著自己的那隻手,在那夕陽餘暉下她第一次見到強忍淚水卻還是在她面前展露微笑的哥哥,抱著她、擁著她一直等她把眼淚全部宣洩完還不停摸著頭安撫她⋯⋯溫柔的哥哥松岡凜⋯⋯
這是她一生最難忘的夏季,比任何都還要刻骨銘心,只屬於他們兄妹倆的記憶。
× × ×
隨著時間轉變,兄妹倆的母親也為了扛起家計開始出外工作,生活也從有人會笑著迎接他們兄妹倆對他們說聲「歡迎回來。」變成他們合拿著鑰匙將冷冽的大門打開,按下門邊的按鈕點燃他們稍顯冷清的家⋯⋯
「江,晚飯很快就做好了你先去做作業吧!有不會的我等等再教你。」手提著大袋的食材,凜對著正坐在玄關脫下鞋子的江喊道,邊說還不忘熟練的將圍裙穿戴好準備進入廚房,而玄關那處只聽得見鞋子放進鞋櫃的聲響。
「媽媽今天⋯⋯也會很晚才回來嗎?」踏入客廳看著桌上堆疊散亂的資料,江把作業從書包拿出來放到桌上,忍不住一問。
「媽媽出差要明天才會回來喔。」將切好的蔬果丟入大鍋內悶煮,凜回過頭「桌子又亂了嗎?等我一下!」
原本想自己整理的江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凜擦乾手來到客廳把原先散亂的文件整理好清出了一個大空間,並且笑著輕拍了她的頭才回到廚房,看著凜在裡面一下子是看烤箱,又一下子注意蒸飯鍋的時間,江忍不住在心裡埋怨⋯⋯明明這些以前都不是由他們來做的啊⋯⋯握緊手中的鉛筆,江猛力搖著頭把剛才的想法甩去,並專心在眼前的作業上。
過了段時間確定一切都差不多後按下計時器,凜才把圍裙脫掉走回江的身邊,也才發現功課幾乎都做完並收拾好了。
「哥哥⋯⋯為什麼媽媽總是這麼忙呢⋯⋯」低著頭,江不看一旁的凜自顧自地說著「有多久晚餐是哥哥煮,只有我們兩個人吃了⋯⋯」
「江你也知道嘛,因為⋯⋯」想說是長時間沒見到人,凜原本還笑著想安撫,可沒想到卻造成了反效果。
「我知道!我知道是因為我們媽媽才會這麼辛苦!可是這樣⋯⋯還是一家人嗎!?」突然轉頭正視,見到對方眼裡的淚水讓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每天回家都漆黑一片,家長日的時候媽媽也沒出現過!先前的運動會、遠足大家都會跟著家人一起!便當也是媽媽親手做的,可是我們家現在就連家務都是哥哥在弄,就只有我們家!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家會跟別人不一樣呢⋯⋯」小小的身體就像是要把心中最大的不安都解放一樣,而最後⋯⋯是滿溢在臉上的淚水⋯⋯
「是啊⋯⋯」看著那微顫的肩膀,凜想都沒想直接把人摟在懷裡,下巴抵在對方的頭上緩緩說到「對不起⋯⋯要是我再努力一點,就不會這樣了⋯⋯」故意將懷裡人的視線遮蔽,凜的眼角也滲著淚水,現在的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果然⋯⋯最終還是替代不了啊⋯⋯
「哥哥?」似乎感覺到凜有些不對勁,才剛打算抬頭,沒想到對方竟使勁的在她的頭上胡亂搔了搔,而這麼一弄眼淚也停了。
「好啦,一定是肚子餓了才會胡思亂想,差不多可以開飯啦!」用力地將臉上的笑容笑到最大,閉緊的眼也將剛剛差點奪眶的淚水擠了回去,現在的他不可以讓妹妹感到不安。
因為,他是家裡唯一的男性。
晚餐也在電視的陪伴下除去了些微的尷尬,雖然凜一直想藉由電視節目帶起話題,可江仍賭氣裝作沒聽到,直到入睡兩人間也只有凜一個人的聲音,看著進入睡眠的江,凜才從一旁的被窩爬起輕手輕腳地踏回客廳,拿出江的聯絡本看了看在上面學著母親的簽名後才把東西放了回去。
原本想這樣倒回去睡,卻無意看到塞在垃圾桶的紙張,記得自己剛剛把垃圾打包好明天才打算丟出去的,好奇心驅使下把那張被揉成一團的紙張打開,映入眼簾的字雖然有些艱深但大略還是能看懂,眼睛朝臥室看了看手不禁收緊,他最後心一橫下了決定,跑回廚房開始整夜的奮鬥。
一般人,對於家庭及家人的定義是什麼?
是每天住在一起的人稱為家庭?
是有血緣聯繫在一起稱為家人?
還是⋯⋯別的答案?
而對於松岡江而言,『家庭及家人』是個既溫暖、又殘忍的詞彙。
從有記憶以來,身邊的景色從未變過,喜歡將她往自己肩上背的父親、永遠帶著和善笑容的母親,以及怕她受傷害⋯⋯牽著她手的哥哥松岡凜。
在小時候她都把這視為理所當然,也本應該是這樣沒錯的生活⋯⋯直到那天⋯⋯一切的景象全都變了,她不知道為何那天晚上的風雨會這麼大?也不知道為何母親和哥哥的神情會這麼不安⋯⋯
只是當她脫口問出「爸爸人呢?」兩個人都欲言又止⋯⋯
到了隔天⋯⋯她被哥哥牽著跟在一群穿戴奇怪衣裳的人身後,走過堤防她見到另一端的母親正對著一個突起的白布痛哭失聲。
她就這麼愣在原地,只因為她看到在那突起的白布下方露出的雙腳,鞋子雖然掉了一隻,但另一隻卻還在,那是爸爸生日時她和哥哥用零用錢和媽媽一起選的球鞋⋯⋯每次去工作必定會穿出門⋯⋯爸爸的寶貝⋯⋯
「哥哥⋯⋯爸爸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對吧?」握緊一直牽著自己的那隻手,在那夕陽餘暉下她第一次見到強忍淚水卻還是在她面前展露微笑的哥哥,抱著她、擁著她一直等她把眼淚全部宣洩完還不停摸著頭安撫她⋯⋯溫柔的哥哥松岡凜⋯⋯
這是她一生最難忘的夏季,比任何都還要刻骨銘心,只屬於他們兄妹倆的記憶。
× × ×
隨著時間轉變,兄妹倆的母親也為了扛起家計開始出外工作,生活也從有人會笑著迎接他們兄妹倆對他們說聲「歡迎回來。」變成他們合拿著鑰匙將冷冽的大門打開,按下門邊的按鈕點燃他們稍顯冷清的家⋯⋯
「江,晚飯很快就做好了你先去做作業吧!有不會的我等等再教你。」手提著大袋的食材,凜對著正坐在玄關脫下鞋子的江喊道,邊說還不忘熟練的將圍裙穿戴好準備進入廚房,而玄關那處只聽得見鞋子放進鞋櫃的聲響。
「媽媽今天⋯⋯也會很晚才回來嗎?」踏入客廳看著桌上堆疊散亂的資料,江把作業從書包拿出來放到桌上,忍不住一問。
「媽媽出差要明天才會回來喔。」將切好的蔬果丟入大鍋內悶煮,凜回過頭「桌子又亂了嗎?等我一下!」
原本想自己整理的江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凜擦乾手來到客廳把原先散亂的文件整理好清出了一個大空間,並且笑著輕拍了她的頭才回到廚房,看著凜在裡面一下子是看烤箱,又一下子注意蒸飯鍋的時間,江忍不住在心裡埋怨⋯⋯明明這些以前都不是由他們來做的啊⋯⋯握緊手中的鉛筆,江猛力搖著頭把剛才的想法甩去,並專心在眼前的作業上。
過了段時間確定一切都差不多後按下計時器,凜才把圍裙脫掉走回江的身邊,也才發現功課幾乎都做完並收拾好了。
「哥哥⋯⋯為什麼媽媽總是這麼忙呢⋯⋯」低著頭,江不看一旁的凜自顧自地說著「有多久晚餐是哥哥煮,只有我們兩個人吃了⋯⋯」
「江你也知道嘛,因為⋯⋯」想說是長時間沒見到人,凜原本還笑著想安撫,可沒想到卻造成了反效果。
「我知道!我知道是因為我們媽媽才會這麼辛苦!可是這樣⋯⋯還是一家人嗎!?」突然轉頭正視,見到對方眼裡的淚水讓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每天回家都漆黑一片,家長日的時候媽媽也沒出現過!先前的運動會、遠足大家都會跟著家人一起!便當也是媽媽親手做的,可是我們家現在就連家務都是哥哥在弄,就只有我們家!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家會跟別人不一樣呢⋯⋯」小小的身體就像是要把心中最大的不安都解放一樣,而最後⋯⋯是滿溢在臉上的淚水⋯⋯
「是啊⋯⋯」看著那微顫的肩膀,凜想都沒想直接把人摟在懷裡,下巴抵在對方的頭上緩緩說到「對不起⋯⋯要是我再努力一點,就不會這樣了⋯⋯」故意將懷裡人的視線遮蔽,凜的眼角也滲著淚水,現在的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果然⋯⋯最終還是替代不了啊⋯⋯
「哥哥?」似乎感覺到凜有些不對勁,才剛打算抬頭,沒想到對方竟使勁的在她的頭上胡亂搔了搔,而這麼一弄眼淚也停了。
「好啦,一定是肚子餓了才會胡思亂想,差不多可以開飯啦!」用力地將臉上的笑容笑到最大,閉緊的眼也將剛剛差點奪眶的淚水擠了回去,現在的他不可以讓妹妹感到不安。
因為,他是家裡唯一的男性。
晚餐也在電視的陪伴下除去了些微的尷尬,雖然凜一直想藉由電視節目帶起話題,可江仍賭氣裝作沒聽到,直到入睡兩人間也只有凜一個人的聲音,看著進入睡眠的江,凜才從一旁的被窩爬起輕手輕腳地踏回客廳,拿出江的聯絡本看了看在上面學著母親的簽名後才把東西放了回去。
原本想這樣倒回去睡,卻無意看到塞在垃圾桶的紙張,記得自己剛剛把垃圾打包好明天才打算丟出去的,好奇心驅使下把那張被揉成一團的紙張打開,映入眼簾的字雖然有些艱深但大略還是能看懂,眼睛朝臥室看了看手不禁收緊,他最後心一橫下了決定,跑回廚房開始整夜的奮鬥。